106  “使用我。”

    裴译忱说话惯常很准。

    说不止一次，就真的不止。

    她的脸颊徒然生热，体内的潮热都在此刻蒸腾出来，嘘到她。

    呐呐地说：“还，还可以是别的请求吗？”

    裴译忱似笑非笑，懒洋洋地掀着眼皮眺她。

    “你说呢？”

    仿佛玻璃丝絮顺着血液流向下面蜷缩的xue口，干痒痒的。

    蓦地起身。

    走到全景房窗边，碰到旁边的按钮。

    吧嗒。

    门锁开了。

    细凉的微风扫进来，吹得她冷静了几分，也顺势想到了点新的拖缓理由。

    正要说，又“诶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白天没有留意过，刚刚也未曾发现，实际上她身后有扇门。

    通往露台，和对面别馆的楼顶。

    她想出去看看。

    才两步，裴译忱从身后扯住了她的手腕，没说话，一双眼睛黑沉沉。

    她幡然想起，自己还有话没说完，这架势看起来是想跑。

    于是低头，瓮声瓮气地解释：“我……我没见过外面，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裴译忱看了她一会儿，才松开她，不紧不慢地从衣架上扯下来件外套，丢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“想看就去吧。”

    小雾的欢欣几乎写在脸上。

    衣袖套了半截，臃肿地鼓囊睡衣，明显偏大的衣摆盖到大腿，随着她的走跳扭来扭曲，她不管。

    裹紧衣领，快步往外走。

    原来屋外还有个更为巨大的观景台。

    白色花园式餐厅小房，循环形温室透明棚顶，中央配着天文观测台。

    有钱人无聊的消遣，在这里一应体现。

    她的脚步本是粘滞在玻璃瓷面上的，听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，指着天文望远镜，“天空好亮，是不是能看到北斗七星？”

    “看不到。”

    裴译忱一盆冷水泼下来，“这是南向。”

    默认朝南吧。

    小雾绝不内耗，又问：“那……那月亮呢，月亮是不是能看得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裴译忱心不在焉地说，“灰扑扑，坑坑洼洼。”

    小雾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有没有说过，您真的……”

    上下有别，有些话她不敢说，明亮的眼珠转来转去，给自己找补。

    “知道的东西好多哦，是不是以前天体物理学的超级好。”

    语气纤细，矫揉造作，生怕人不知道这是在追捧。

    裴译忱眯起眼睛，在她身上来回逡巡。

    片刻，嗤笑。

    让她不信的话自己上去看看。

    小雾真的上去了。

    观测台内部空间比她想象还大。

    视域集中后，环境的影响消失了，小雾借由望远镜往夜空深处看，闪亮的繁星汇聚成一颗颗形态各一的球体，或大或小、或远或近。

    有一颗特别大，黄白相间的条纹间，一颗大形的耀红色眼睛对着她，像是也在跟她一样，观察着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蒸腾、诡异。

    她心头一喜，沉迷性观察了一会儿，转身就要报：

    ——木星转过来了！

    可下一刻，又摸到了位于望远镜旁边的，两排雕刻字。

    大的，小的。

    一个词组，一句话。

    像是涵盖了这座观测台的前后过往。

    她有听说过，一部分人喜欢给星球起名字，还有一部分人喜欢很望远镜起，不论是哪一种，都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没有错误的名字，只有不合适的事件。

    她的手指忽而像是被烫到了一半，刺疼感顺着接触过的皮rou研磨神经。

    再反应过来时，人已经坚定地转过身，挡在了望远镜和裴译忱之间，雕刻字以前。

    裴译忱正百无聊赖地捏着手机转圈。

    听见动静，扔进兜里，看过来。

    还等他问什么，小雾便匆忙转身，“没、没什么，我就是在想……”

    想什么。

    她的脑子比嘴跑得还快，万千数据飞奔过去，赶在裴译忱薄唇开阖之前。

    编出来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“裴家旧闻里不是说，在，在这里一起观测到北极星的人，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吗？”

    她声线都抖了，融进声线中，像风雨中摇晃的电线，颤巍巍。

    “如果望远镜只对着南、南向的话，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？”

    裴译忱漆黑的眸子瞧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想跟谁长久？”

    “跟您。”

    她忽而镇定下来，“我希望您永远别抛弃我。”

    最好身边也不会有其他人。

    当然这点不好做到。

    裴译忱笑了下，似真似假地说。

    “挺能想，你这种小AI，明天就扔了。”

    小雾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缓步朝她走，没有走到她站的那台望远镜之前，而是走到她旁边，敲了下旁边的cao纵杆上的粉色珠宝。

    “这个，整块草莓晶，”他好整以暇，“传闻是两个人一起摸到它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跟我一起？”

    小雾没觉得自己能玩这套真心游戏，于是摇头，“还……还是不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您，您会有更适合的对象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。”

    裴译忱的嗓音又沉了，凉如水，她却稍微别开视线，“嗯。”

    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那根cao纵杆，手心发痒，暗想。

    一个人偷偷摸两下也不是不行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露台寻常人上不来。

    她现在能拿到裴家的通行证，还有什么地方去不了。

    思考的时间很短，短到才不过十几秒。

    可到了裴译忱那里，却像是漫长的空档期。

    他霎时眯了眼睛，靠近她。

    “从刚刚开始，你好像就在盘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小雾有些慌。

    “没、没有。”

    随着男人倨傲的身体逐渐逼近，她也在后退，后腰抵到cao纵杆边缘，顿住。

    手里胡乱地找，摸到一处冰凉的支靠物，先抓紧。

    男人浅薄衬衫下隐隐浮凸的胸腹压过来，小雾连心跳都快了。

    情急之下，对他说：“这个请求挺、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裴译忱不动了。

    在她状似有躲闪想法时按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还明知故问。

    “什么请求？”

    小雾脸上热热地，手背被一只大手按着，动弹不得，小声嘀咕。

    “做……zuoai。”

    “cao哪里？”

    她咬咬牙，“全、全部的……”

    有些话说不出口，卡在唇齿边。

    裴译忱不松开人，淡淡地说：“不行啊宝宝，不说清楚，我会以为你想在这里做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扫了眼她旁边的天文望远镜。

    “趴在这座‘景和’身上。”

    小雾脸红得快要滴血，闭了闭眼睛。

    “回到您房间里，再使……使用我，许多次。”

    可下一秒，她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蓦然睁开眼睛，手指都被按得胀胀的。

    “您、您说这个望远镜叫什么？”

    裴译忱说：“景和。”

    是了。

    这就是刚刚小雾摸到的名字。

    景和望远镜。

    下面标注的小字是——

    ——至若春和景明，波澜不惊，上下天光，一碧万顷

    景和。

    景二小姐和清和。

    她当然知道。

    因为这句话不止被刻在望远镜上，还被写进了景韵的“情书簿”扉页里。

    可她分明确定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没有任何感情纠葛。